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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一天两台戏 契诃夫离观众更近了
  • 2014年04月13日来源:东方早报

提要:对于自己之所以会安排一天两场戏,赖声川表示自己并非出于商业的考虑,而是希望观众能通过两部作品,更全面地去了解契诃夫和他的作品。

看契诃夫的《海鸥》时,剧场里竟然真的弥漫着笑声。前天开始,赖声川关于契诃夫的连台戏在东方艺术中心上演,一张戏票可以连看两台大戏。下午是美国剧作家眼中的契诃夫,《让我牵着你的手》,用情书的方式,讲述了契诃夫的人生。晚上是契诃夫眼中的世界,《海鸥》是世人熟知的剧作,但赖声川用他的方式进行了演绎,最重要的是,他还原了契诃夫对这部作品“喜剧”的题注。

这是多年以来,赖声川第一次放弃了“原创”的标签,选择经典作品的演绎。两部作品都没有让人失望。《让我牵着你的手》精巧干净,现场音乐的融入让这部只有两个演员的戏剧显得灵动。《海鸥》的剧本中充满了各种悲剧的爱情,但赖声川的这出戏却以喜剧的面目呈现,故事被搬到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,角色的名字也不再如俄语中那么冗长难记,契诃夫笔下晦涩的舞台人生,这一次显得相对亲近起来。

对于自己之所以会安排一天两场戏,赖声川表示自己并非出于商业的考虑,而是希望观众能通过两部作品,更全面地去了解契诃夫和他的作品。

蒋雯丽再次结缘契诃夫

下午首先上演的《让我牵着你的手》是一部美国剧作家的作品,全剧只有一个半小时,却节选了契诃夫生平800多封信,从中勾勒了契诃夫人生最后六年的情感世界和真实生活。38岁的契诃夫爱上了29岁的女演员奥尔嘉,六年的爱情,有四年分隔两地,两人在书信间,表达了炽烈的爱情,也表现了那个时代的俄国戏剧。两人在信中分享了各自的创作历程,当时在莫斯科艺术剧院成功上演《海鸥》、《樱桃园》、《三姊妹》、《万尼亚舅舅》等幕后故事也得以在书信中明了。

在剧中主演契诃夫和奥尔嘉的分别是孙强和蒋雯丽。前者之前曾经主演了《如梦之梦》,而这一次,他不仅在下午的剧中出演契诃夫,更是在晚上的《海鸥》里出演了男主角果夫。至于蒋雯丽,无疑是这台剧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。在此之前,蒋雯丽已经在林兆华导演的契诃夫作品《樱桃园》中出演过女主角,这一次可算是再次结缘契诃夫。

对于选择蒋雯丽,赖声川表示并非因为《樱桃园》,而是因为“她有奥尔嘉那种当红女演员的气质和气场在,很适合这个戏”。在舞台上,蒋雯丽的表演延续了她一贯的风格,激情浓烈却也略欠收敛。她和孙强的合作虽然在年龄上并不十分合适,但配合却显得十分默契。整台戏虽然没有剧情,纯粹通过书信对话叙事,但因为节奏紧凑,演员的表演饱满生动,台词也十分动听,因此显得耐人寻味。

舞台上只有简单的桌椅和屏风,两位演员只是通过服装的变换和桌椅的摆放,展现了六年间两人穿梭于欧洲大地的情感和创作历程。而蜡烛的明灭,灯光的变换,烘托出全剧温暖的氛围和情感的变换。至于小提琴、吉他等现场音乐的融入,应该是全剧最成功的处理,在剧中恰到好处地出现,让那些书信对话间的情绪立时生动立体起来,也让这台戏变得诗意。

《海鸥》确实让观众发笑了

相对于下午的戏,《海鸥》无疑有着很大的难度,因为在此之前,已经有无数的剧团排演过这部契诃夫最为人熟知的经典。而且,无论是谁的版本,几乎都给观众留下艰涩难懂,并且容易睡着的印象。

早在1990年,赖声川就曾在台北艺术大学第一次翻译并排演了这部作品,当时,他就选择把故事背景搬到中国,以便于观众能更好地感受。时隔24年,赖声川又用这样的方式排演了这部戏,而且反复强调:“《海鸥》是一部喜剧。”

在《让我牵着你的手》最后一幕,契诃夫在和妻子谈到《樱桃园》时,一再表示自己的这部作品是喜剧,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完全理解错了这部作品,两位大艺术家因这一问题几乎反目。而事实上,在契诃夫逝世后的这么多年间,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理解,为什么《海鸥》和《樱桃园》都是喜剧。

有趣的是,在赖声川的这台《海鸥》中,观众确实始终在发笑。虽然,这部人物繁多的作品充满了各种悲情的爱情故事。梅福登,一个平凡无聊的小学教师,深深爱着一个每天穿孝衣的女孩莎莎。莎莎心里装着康丁,甚至是他所写的每一句戏词。而康丁又疯狂迷恋着那个像海鸥一样的少女妮娜,妮娜是那个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美丽女孩,就连那个60多岁,一生都没有心想事成的苏培德也深深迷恋着她。莎莎的母亲宝玲对杜恩大夫的爱又似乎接近于老妈子般的无微不至,而偏偏杜恩,是花花公子一般的男人,一见到像苏以玲一样的舞台大明星就像哈巴狗一样。而这个风华绝代的苏以玲却是一个如此自私的母亲,她和作家果林疯狂相爱着,却全然不顾及儿子的感受,甚至没有看过儿子发表的任何文章,而是整日沉醉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聚光灯下。但全剧的最后,妮娜却毁灭在和果林的爱情中,而康丁自杀了·……

在这样悲剧的结尾,赖声川的处理也还是波澜不惊,充满了一种戏谑感。剧中,人物的表演风格大多是写实的,但也不乏剧雪这样略为夸张的表演。剧雪出演的是性格复杂的苏以玲,她的表演相对于其他角色,更为风格化,但也张弛有度,符合这个角色自私自利却又不讨人厌的复杂感受。而在一些段落,所有这些悲剧的人物突然会释放出一种喜剧感。赖声川认为,这就是契诃夫最残酷的地方,因为他让人发笑的,其实是人生的荒唐和人性的荒诞。

“契诃夫的戏之所以难懂,是因为契诃夫的戏是‘反戏剧’的,他去掉了所有舞台上的戏剧冲突,只留下平淡的生活。在舞台上,他没有构建冲突,大部分时间,台上的人们都在吃饭、聊天,做无聊的事情。”赖声川说,很长一段时间,他也不明白契诃夫的伟大在哪里,为什么他的戏剧是喜剧。只有到人生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,才会突然明白这一点。“契诃夫的戏最大限度地还原了生活,但却力透纸背地描绘出现实中的悲喜交加,没有契诃夫,就没有贝克特和品特。”



责任编辑:蔡媛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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